【篇一:聆听伶仃】
闺中女子轻画眉,淡点唇,挽起一个简单的发髻,着一袭素雅的衣裳,轻推门,独倚栏杆,凝视远方,那一双含情的眸子盛着期待、哀怨、忧伤。
远方,芦花悠悠,那里曾经是她和他相依相偎的地方,那里曾是她与他分离送别的地方,如今只能远望、怀想。
缓缓坐下,微抬头,细细地搜寻着心里那个魂牵梦萦的人儿。啊,远方的他为何迟迟不肯出现?一艘艘的帆船缓缓驶过,就没有一艘船容得下他么?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想着回来?
不可想,不能想!
傍晚时分,夕阳温情脉脉地抚慰她的脸庞,好像劝着她:“回家吧,回家吧。”门前流淌的江水啊,可愿将她的想念捎带去向远方?
她等待,她忧伤地等待,她执着地等待,她孤苦伶仃地等待,凄苦而美丽。
依旧凄美不再年轻的她,依旧年复一年地等待,守候。似乎,等待成为她每天必修的功课;守望,成了她一生精神的寄托。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萍洲。”温庭筠笔下被相思折磨得柔肠寸断的女子,姗姗向我们走来。你用心聆听过她的孤独吗?
当破晓的光晕驱散西湖之畔的水汽,当晨曦中的浓雾再也无力涌动,当一切都暴露在阳光底下,他们在这绿水湖畔有一次美丽的邂逅。但这一次邂逅来得令人炫目,令人猝不及防,然后她不再启唇献歌,他也不曾停驻流连。
因为她只是西湖之畔的歌者,而他却是名满天下的太守。因为她的卑微,她不敢挽留。她内心装满着相思的苦酒,令她时时沉醉,又时时忧伤,只是这满满的忧伤使她不堪重负。
于是在他“老大嫁作他人妇”的惨淡劝说下,她落发为尼,带着浅笑,常伴青灯,永伴佛影,一世甘愿为君伶仃。只因为她是琴操,他是苏轼。
尔后,她不再是花枝招展傲立人前的艺妓,不再是西湖之畔的歌女,而是那清冷尼姑庵中的剪影,一生孤苦伶仃。
“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一句话,成就了一个决绝的女子,也成就了一个失意的文人。
一位是出身低微却极有天赋的才女,一位是天性浪漫、不拘小节的大诗人,成为了知交却难以相守。
琴操,你内心的孤独,谁人知晓?
时光穿过几世,谁的等待终年不息?
与寂寞相伴的女子,是为恨,还是爱?
世上寂寞的女子,你的伶仃,我们在认真聆听。
【篇二:浅笑中的一抹寂寞】
当记忆中的湿润又一次沾染了浔阳江畔的离歌,当朦胧的月色又一次照见过客疏离的背影,当纷杂褪去,是否有人想起,那夜,那琴,那曲,那浅笑,那落寞。
她始终笑着,带着水光,恬淡而落寞,像开放的百合从半片面纱尽显妩媚。他因她目光闪烁,因他戏改友人词作,因她流露的芳韵。
这一幕邂逅来得偶然,来得顺其自然,她不曾启齿,然而他却曾停驻,因为那凄美的琵琶音道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她是浔阳江畔的伎者,他则是江洲司马,她不曾挽留,他也不曾相守,因为她的卑微,因为他的身不由己,于是她只留下一抹轻浅的微笑。
这笑来得简单决绝,这笑来得义无反顾。也许她已是足够,爱情本是一个人的感觉,付出的本身已是一种收获,她不要重金赠与,她不求相陪长久,只珍惜那初见时澎湃于心的炽热与眉间的温存。
只是他生命里这样的女子太多,只是在他的生命里没有这样的情结,也许他已经历过太多,惊艳不过一时兴起,赞誉只是调剂单调的生活,他只是她的过客。
于是他用几百年前的诗句化她,用那“老大嫁作商人妇”的惨淡劝她。于是,她落发,带着浅笑长伴青灯,永随佛影,一世甘愿,只因她是一个区区琵琶女,而他却是白居易。
“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或者在他心里,她只是细雨,只是闲花,荡过眼前终不闻不见,她的浅笑不过是喧嚣中暗藏的一缕宁静。
时光易逝,浔阳江畔到底消逝了多少这般决绝的女子,到底封存了多少美丽的初相见,到底埋葬了多少黯然的寂寞。
当破晓的光晕驱散浔阳江上的水气,当浑沌的尘灰又一次隐没在潮动的人流之间,当一切暴露在阳光底下,再也没有所谓的伎者与客人,她不再是浔阳河畔的琵琶女,她不再有傲人的的才情,只留下伤感的回忆,她也不再是谁生命中的点缀。
她那蓦然回首的浅笑,留下了一抹寂寞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