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又见,真好】
一碗清粥,袅袅米香,再加一小块腐乳,如此美好。
我自幼便吃着奶奶自己制的腐乳,味道醇浓地道。那时常觉得最开心的事,莫过于早上在白粥里放上一点腐乳。后来,转到别的地方上学,奶奶自制的腐乳便不再吃到了。
在超市,常可以见到一罐一罐腐乳,买回来尝后,味道却总没有想象中的好,每当这时,总是分外思念奶奶制的腐乳。有一次回家,我想起来便问奶奶还做不做腐乳了。奶奶却是叹了一声:“现在都没人吃啦,我这老手艺早就不做了。”听到这话,我很失落,失落于再不见那奶奶制的腐乳,失落于奶奶的叹息。在朦胧的记忆里,奶奶制腐乳前,总要起个大早,在豆腐前左挑右选。我依稀记得奶奶不停地把手伸入水中,挑选完整而富有弹性的豆腐。回家后,把豆腐切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儿,然后把这些嫩润润的豆腐块儿小心翼翼地滑进罐子里。年幼的我一直兴奋地看着,嚷着问着什么时候能吃。奶奶的回答已记不清,可她的笑却一直记在心中,那是一种对儿孙宠而不溺的笑容,是一种虔诚,对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的虔敬。但奶奶的一声叹息,将以前的美好都定格在记忆中,我也以为奶奶的腐乳,只有梦中可见了。
但是后来一天,吃早饭的时候却又蓦然发现了一罐腐乳摆在桌上。尝了一口,却正是那种许久未闻,又十分熟悉的醇香。“味道怎么样?”妈妈神秘兮兮地问我。“好吃。”我诚恳地点了点头。“那当然咯,这可是你奶奶寄来的。”妈妈也点了点头,继续念叨着:“她老人家也真够拗的,知道你爱吃,一把年纪了,还不肯歇着……”妈妈的话让我一怔,是啊,这熟悉的味道,不正是奶奶自制的味道吗?一时,乳腐入口的醇香绵长,与白粥里不断飘出的热气熏得我鼻子发酸。又见腐乳了,那熟悉的,奶奶亲制的腐乳。
忽然想起奶奶那声叹息,那是为自己的手艺无处施展的叹息,那是为腐乳的美味不被赏识的叹息,那也是我心里的叹息。
超市里的腐乳怎能胜过奶奶的那双手一点一点,一心一意的酿造?那些光鲜亮丽,包装精美的罐子,也没有那个简陋的罐子温暖。那小小的一罐腐乳里,藏着我对奶奶的思念,藏着我对奶奶的爱。而于奶奶而言,她寄来的,也不仅仅是一罐孙女爱吃的腐乳,更多的,是她对孙女的疼爱,那满满的一罐,都是满含期待的情意。
又见奶奶的腐乳,真好!
【篇二:我教爷爷说普通话】
现在,我们在外面与人交流,基本都说普通话,大家来自五湖四海,不同的民族,不同的地域,都有自己独特的方言,很多方言,我们都听不懂,所以,只有推广普通话,人们交流起来就方便多了。
在我们长沙,很多人都说长沙本地话,尤其是爷爷奶奶那一辈人,他们不会说普通话,他们说了一辈子长沙方言,现在就是教他们说普通话,也非常困难。
记得去年暑假,爷爷奶奶跟我们一起去大西北旅游,每到一个地方,看到什么新鲜的当地特产,爷爷就去问是什么,多少钱?但他说的是长沙话,当地人总是听不懂爷爷在说什么。每次都要我当翻译,回来以后,我就跟爷爷说:“爷爷,我当你的普通话老师吧!我教你说普通话。”爷爷爽快地答应了。每天下午放学回家,我都跟爷爷说普通话,也不准爷爷说长沙话,爷爷显得很为难,老是用生硬的普通话对我说:“米米,你ò不ò?”我一听,马上更正:“爷爷,那是è,不是ò,è不è,不是ò不ò。你跟着我说,è。”爷爷说:“è,è为è!”“嗯,爷爷记住了吗?”“记住了,是è,对吧!”我说:“是的”。
就这样,我就在平时的说话中,帮助爷爷说普通话。
有一天下午放学回家,一进门,我就听见爷爷说:“米米快来,这里有一瓶极好qī的猫鱼。”
我走到桌前,看到一瓶平江特产腐乳,的确很香,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但我想到爷爷刚才说的话,认真地对爷爷说:“爷爷,这个东西普通话叫腐乳,猫鱼是长沙话,外地人听不懂的,还有是chī,不是qī,是chī饭,不是qī饭,你跟我说chī饭、chī饭。”爷爷愣了一下,立马笑着对我说:“chī饭、chī饭。”“是chī饭,把舌头卷一下,chī”。爷爷终于说出来了,我继续说:“这叫腐乳。”“腐yǔ、腐yǔ。”爷爷咬着牙说,“不是yǔ,是rǔ。”我更正道,“rǔ、rǔ。”爷爷也发出来了“rǔ”的音了,但他还是不习惯。我还是让爷爷练习把舌头卷起来,慢慢地说,练了几遍,好多了,爷爷开玩笑地说他的舌头都卷抽筋了。
说普通话并不难,但对于爷爷那一辈的说了一辈子的长沙话的老人来说,还是不容易,他们说话舌头从来不卷起来的,像什么“是”和“四”、“山”和“三”、“船”和“权”,他们说出来都是一样的,我想让爷爷多练习一下绕口令,不知会不会有更多的收获。
我教爷爷说普通话,任重而道远,不过我不会放弃的,何况爷爷是一个虚心的好学生,我一定要教会爷爷普通话。
【篇三:记忆中的那条小巷】
不知道你有没有跟我一样的感觉,那就是对于儿时老家的记忆总是特别地深刻且浓厚。老家也叫做“老厝”,离开那个生活了二十年的老厝也快二十年了,可是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一直是老厝的那条小巷子,因为它陪伴着我每天从日出走到日落;看着我从小女孩变成大姑娘;也见证着我的童年时代与青春年少。偶尔午夜梦回,我仿佛还会跑到老厝的小巷里去买腐乳包子,和卖豆干的叔叔聊聊天,叫上小伙伴们到草丛里抓蟋蟀、玩跳绳……以致于早晨被闹钟吵醒的我,总是不舍得离开香甜的美梦,一直使劲地闭着眼睛想要抓住梦的尾巴。
记忆中我的外公外婆每天都特别早起,他们锻炼完身体回到家才喊我起床,所以我的小学时期是没用过闹钟的,因为外公就是我的“大闹钟”。每天起床洗漱完毕,我总会看到桌上外公早已给我准备好的一碗白粥和一个水煮鸡蛋,而且外公还会给我买最喜欢的腐乳馅包子,这样的组合差不多陪伴了我的整个小学生涯,所以连我的梦里也时常会飘着腐乳的香气。还有外婆拿手的干贝肉末丸子汤,舀上几个在碗里碾烂跟米饭一起搅成了“猫饭”我就可以美滋滋地吃上两大碗,所以从小我就被锻炼成了那种“吃嘛嘛香”的吃货。老厝的巷子所处的位置是当时城镇的最中心,巷子里头有我念过的幼儿园,还有税局、财政局、档案局、钟表厂,附近有电影院、宾馆,我的母校——邱金元纪念小学也在巷口的对面。所以若干年后,当我再去到我老厝那里买东西的时候,店主听闻我以前也住在这里,他说这条巷子那个时期可是揭阳的“中南海”啊。他说的确实如此,当时在老厝那里居住的大多都是政府机关上班的人,所以巷子里头不仅住的人多,卖东西的人也多,虽然那里不算一个繁华路段,但真的也是包罗万象了,都说食物就是记忆最好的载体,所以对于我这个吃货来说,老厝巷子里头好吃的东西才是最让我记忆犹新的。
幼儿园对面的“鸡蛋仔流动摊档”应该是那时候的揭阳第一家,一个个香喷喷的鸡蛋仔待在大大的塑料盆里,每天放学经过,我们这群小馋猫都会被这浓浓的蛋香味成功“诱惑”,然后缠着大人们给我们买买买;还有现在基本见不到的“吹糖人”,金黄色的麦芽糖和蔗糖混合在一起加热,变软后吹成圆鼓鼓又透亮的各种造型,有十二生肖、蔬菜水果,也有动画片的卡通人物,惟妙惟肖,又能吃又能玩,每次碰见都会围观到不想离开;还有巷子里的那家粽子如今仍然在卖,上回我还特意跑去重温儿时的那个味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那里的顾客依旧络绎不绝,粽子里头的咸蛋黄和腐乳肉对于三十多年的我来说简直就是“世间第一美味”。
老厝的巷子里还有许多有趣又美好的回忆,有些藏在了盛放得花团锦簇的三角梅里;有些躲在了楼下和同伴们的“捉迷藏”里;有些化成一张张街坊邻里的模样,偶尔路上碰到,顿时思绪满满;有些做成了豆干、豆腐脑,一吃到嘴里,脑海里都是小时候简单又幸福的记忆。
随着旧城改建工程的开展,老厝周围拆掉了许多老房子,也正在兴建着新的楼房。难得的是,这条巷子依然保留着,每次回到那里,虽然当初的繁华热闹已经落幕,但看着熟悉的每个地方,它们总会不经意地牵引着我内心深处的安宁和回归。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曾经的老厝,它是我们寻找温度与感动、追忆年少与过往的“时光隧道”。如今,我们也许都已住上了小时候羡慕渴望的高楼大厦,但我却无比怀念那时邻居之间彼此照应、见面热情招呼的邻里关系。
记忆中的那条小巷子,勾起了我对流金岁月的深深回忆,谨以此文,纪念终将消逝的老厝,同时也珍藏起有关老厝的美好印记。
【篇四:幸福中国年】
有人说,越长大,年味越淡。
说起来也是,过年早已不似从前,没有了烟花爆竹的轰鸣,没有了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没有红艳艳的崭新的衣裳,更没有朝花夕拾里长妈妈那些年味儿十足的古怪规矩……甚至于春晚也早已流于形式,且骂声指责声一片。
继而就会怀念起从前的年。
彼时的年味必然是从小年夜就开始浓起来了,奶奶和外婆会将面粉兑了水,放在搪瓷盆里和,和成一种圆润饱满的形状,再搓成一粒粒团圆—像即将破土发芽的幸福的细小种子。团圆是要和酒酿一起烧了汤喝的。酒酿是各处都能买到的,但总差了些味道,所以年年喝的都是爷爷自己酿的,藏在深棕色的坛子里,为了方便吃,总是盛出一小瓶放在腐乳罐子里,至于腐乳牌子,大抵是三和四美的——已有些儿记不清了。只记得小时候最爱干的事就是偷偷摸摸溜到储藏室里抱着坛子喝酒酿,餮足的像偷吃了鱼的猫。
至于大年夜,必是一家人围坐了吃年夜饭。说到这一大家子,好好算算也有十八人,每年的年夜饭都是餐桌摆一桌,客厅还要再摆一桌。人多了的好处无非是热闹,嘻嘻哈哈的孩子,举杯共饮的大人,还有一脸幸福的望着我们的老人--有一棵名为幸福的树在抽枝。
吃完饭放烟花是必不可少的,躲在玻璃门后面看那五颜六色的线条构成绚烂的花火,看弟弟点火时胆小的模样,过年的氛围忽然就浓的仿佛要溢出来了。晚上必是不甘愿呆在自己的小床上的,死皮赖脸也要蹭到爸妈床上去,缩在被窝里看春晚,彼时还有大兵赵本山,董卿也还是一头长发,一家人即使是上下眼皮打架也要撑到主持人拜过年再睡,就好像守夜是一件多么神圣的事。
时间随着流水起伏着远去,彼时幼小的孩子早就长大,许许多多的事也随着时光一点点斑驳变迁。看着手机上人人都在抱怨过年的无聊,我把目光投向右手边的餐桌,忽然就笑了。谁说的过年无聊呢?明明当年的人都还在,你看啊,奶奶又要忍不住唱歌了吧,唱什么呢,定是敖包相会—年年的保留曲目;你看啊,爷爷拿着松香在干嘛呢,这显然是要拉二胡了;你看啊,爸爸正拉着外公不让他再喝酒,外婆却拿着老白酒乐呵呵的往男人们的碗里倒……还有啊 还有,还有那棵名为幸福树——它已经结出了沉甸甸的果实——那是幸福的结晶呵。
该在的人都在,该幸福的人都幸福着,这就是最幸福的中国年。
我拿起装饮料的杯子往饭桌走去敬酒,一家人又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年味儿忽然变得很浓,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