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总有风景,让我沉沦】
“俱往矣,无数风流人物。”
提笔挥墨,壮志豪言;血洒边疆,不枉英雄本质。无数风景从我身边掠过,而我的脑海里却总有几个“风景”画面一一浮现,古色古香,让人流连。
记西楚霸王,我只记得一句令我印象深刻的话——“你永远是我过不去的江东”。我眼中看见了,见他一身胄甲金戈,手中持剑,神情坚毅。瑟瑟寒风拂过,头顶树叶沙沙作响,马鸣嘶嘶,铃铛叮咚,冠上红绒飘起。四面楚歌,几万精兵战得仅剩他一人,他已被逼得没有了退路,可是一代霸王又怎能败北。他不甘,怀中揣紧了那人临终前赠予的香囊囊。“虞姬啊虞姬,你该让我拿你怎么办呢……”他轻叹,江东真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地方,他如此想。刹那间,剑刃寒光,血花溅落在四周的地上,滔滔江流也被染成了红色。那人翩然倒下,红绒脱落,飘飘洒洒,比血还要鲜红几分,手中紧握着那信物,嘴里念念着的,也再也见不到了。从此,西楚霸王一去不复。
想三国曹植,一首七步诗被世人传诵至今。我恍惚又看见了,见到金碧辉煌的庞大宫殿内,百官俯首,案上的皇帝望着中央的人。他一身锦绣白衣,嘴唇似张似闭,眼眶泛红,却又忍不住泫然泪下。“仅剩一步了,你可想好了最后一句?”他抬头,只见皇帝神色淡然,说出的话也刺人心肠。他的亲哥哥不喜他的才华,才一心想要治他于死地。须臾,他又懂了,吟出了七步诗的最后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念才女玄机,历经人世薄凉,仍不悔当年初心。我见她幼时的才华横溢,年仅六七岁的她,便可吟出令人怎么都不会料到是这么大点孩童可以作出的诗句。又见她独自一人卧在软榻上,望向窗外观内开得正盛的海棠花,她仅年方二八,却已尝遍人间苦乐,她不怨那位将她赶出李府的原妻,也不怨李氏的不管不顾,只怨她自己,为何当年不早道出自己的心意,可现如今也晚了,她与那人早已相隔两地。当她被推上断头台时,她曾问自己后悔吗?可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坚定地回答道:“不悔。”刀被屠夫一举放下,她笑了,那一笑可真醉人。可谁又能看得见她眼底无渊的苍凉,还有那颗争做点缀的泪珠。
我心头像是发了麻一般生疼。古今多少英雄,也都成了历史。他们的故事如同电影一般在我的脑海里播放,我不禁沉沦于此,也一直想知道,为何,无怨无悔。
(为你战死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
【篇二:过程,总是在延续】
可曾想过第一秒接触一件事至最后的完成,花了多少时间?它的过程是怎样的?
我从未知道答案,它的开头也许是第一粒白果落下的时刻,也许是第一滴雨水溅落细密水泡的时刻,也许是第一片枯萎的叶子被我小心剪去的时刻。
当我把一盆多肉搬到阳台上时,总免不了外婆一阵横眉竖眼。外婆信佛,认为万物有灵,可我手上的植物,从来就活不过一年。每每我把枯叶萎根麻利地扔进垃圾筒里时,外婆总是心疼地抚着遗留在花盆里的残叶:“罪过呀,真是罪过呀。”
我尴尬地笑,自认若无其事地把它安置在一个粗糙的花盆里,十指扒着阳台,下颌抵在冰凉的石面上,出神地望那棵小生命:它有绿色卵形的叶片,叶根是浅紫,还长出了丝丝红绒——那是营养极好的表现。我拈起一片无意落在阳台上的银杏叶,轻放在它顶上,似一顶金色的小王冠。
我无数次重复这个过程,其实在过去的某时某刻,我将其默认为开始,而从不承认结束。
就像一抬头才明白银杏落叶了,它的白果也落了,可最后一片叶子会在春天落下,落下时身边是昂然的新叶。
也许只有自己才明白自己有多爱一株植物,第一次浇水,望晶莹水珠溅在叶尖凝成小小一点;第一次看见虫洞的惊慌,然后故作镇静把毛虫挑出扔掉;第一次用小剪刀把枯黄的部分沿边缘剪掉……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
也许是无暇顾及,我习惯性地忘了它又偶然记起,小臂泛起一阵寒栗。冲向阳台,嫩绿带紫的叶依然精神。少了些许红绒,我便责怪自己的不周。也许每一个养植物的过程都难逃这一劫,可我更希望那从来不发生。
将作业写完最后一笔,我搬着凳子靠在阳台上,算是与多肉相依偎。那片金黄的银杏叶早落为一抔泥土,我却讶然发现一片沉褐的银杏叶同我一般斜倚在多肉旁边,抬头,一树小小的,嫩绿的银杏叶。
我,多肉,银杏叶,我们都在一个个即将结束的过程中重新开始。
也许并没有所谓结束与完成罢,每一个新的开始,都是从前过程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