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往事并不如烟】
一缕细烟袅袅升起,飘飘散散,朦朦胧胧之后化为乌有,这再自然不过了。
往事如烟吗?
堆积于心底的往事尘封已久,它并不支离破碎,只是少去了那份常常回想。如今细细去想,或黯然失笑,或身临其境,或回味无穷。记得一年级时,老师宣布了第一批加入少先队的三人,我就是其中之一。我显然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竟然连语文书都丢弃在教室,就急匆匆地冲出校门。
那时入学不过一个月,看着校园里佩戴红领巾的大哥哥大姐姐充满神气,心里自然羡慕不已,“神气”一词便可以概括一个懵懂孩童对加入少先队员的理解。
千盼万盼下,入队的日子终于如约而至。我赶紧丢掉孩童的淘气模样,站得笔直笔直,目不转睛地注视前方,渐渐地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种神气,更是一种光荣。鲜红的队旗,嘹亮的队歌……当六年级的大姐姐为我戴上红领巾的那刻,我想到了我从今以后都是一个光荣的少先队员了,我想到了我要做一个热爱祖国的好少年。我标标准准地向那个为我戴红领巾的大姐姐敬了一个队礼。
在这神圣而又庄严的时刻,也改变了一个稚嫩孩童的想法。红领巾飘扬在胸前,微笑浮现于脸上,我也不再是那个淘气、幼稚的小孩子了。现如今,六年过去了,回想起来还是一如从前那般的心情。
烟散去了,你再也找不到它留下的身影。事过去了,你心里还留着它来过的痕迹,铭记心间。
【篇二:寂静的春节】
阳光还喘着,灯火已从脚下漫出一条璀璨的海,淌过参差不齐的山地。
雾气嶙峋地铺张在寒窗上,将华光模糊成一片片蜷曲的色块,稀释出寂静气势磅礴的海。我手下不停,在单薄苍白的纸上画下最后一个句号“今年春节也很热闹”。舒一口气,像积淀了多年的云终于落了雨。
指尖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曾在未禁烟火时手拈长棍,另一头火星乱打,爆炸在食指,予以指尖疯狂的骤辣。心手痛过后再想远,已禁烟火。渴望下每至春节,隐密指腹总翻起些不甘的蛰麻。
白光射在纸上,精准地反插进瞳孔,母亲见我眸里有光,就提议去看灯“很热闹”——那就是很有声的了。我于是答应下来。车窗外光线蜂拥,人群推搡摇晃,我在幽闭车内,听不见声响。但我看见人们哈哈大笑的表情,光影将脸型拉长成夸张的曲度,凝滞扭曲,倏而蓬胀起来。头顶死寂的阴翳,耷拉在硕大的车玻璃前。黑暗闪亮在路旁的垃圾上,定格在朋友圈的照片里。摄影勾图饱满,留白充分,空虚偌大,浓夜开始发酵,发成一片不怀好意的幽深寂静。
我在最低处,仰视无视的城市。想起盛开在宇宙深处,然后飞向我的花火。可惜回忆的画面无其配音,指尖又卷起密麻的不适,蠢蠢欲动在凹凸不平的骚痒里。
城市简直不适生存了,归来归去!老家沉睡在群山里,无甚灯光打扰它与我们的冬眠,只有小孩子扪替了夏虫作流萤之美。我聊以自慰地也欲向姥爷讨个花灯。姥爷却翻出了盒小惊喜,几年前熟悉的那款炮,长长的棍身,黑灰的颜色,落满几年尘灰。全家都想小放怡情,我就在长辈们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到角落,鬼鬼祟祟地缩进墙角,点燃了那根小花炮。爆起陈旧的烟味。全年的火色压缩进这点星火,穿插搏动突刺横切,割出一片黄金比例的辉煌。我们目注年底的光点一个个炸裂起跳,最后吹烬如烟散。节奏,光晕,振幅鼓噪成闪亮的亮圈,与身前事散为灰烬。
心跳和指尖呲牙咧嘴,带上夙愿已了的狂热,光火如期明晃,因为霄黑色浓烈流淌,沉积在人们渺小而拼尽全力的欢喜光明外。
黑暗覆蔽,佳节重回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