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等风来,放纸鸢】
好久没有流过眼泪了,可是,那一次,我却忍不住热泪盈眶。
春风和煦,阳光正好。如同无业游民般在中央广场闲逛,昔日摊贩不见,确乎清闲了不少。但依旧不乏撑一杆糖葫芦叫卖的老翁,持数只氢气球驻足一边的阿婆,还有执风筝任其飘扬之人。仿佛每个人都在寻觅着处于最高的那只风筝,缘着筝线寻着放风筝的人。
矗立在人群中央,看着空中斑斓的风筝,四处寻觅着,想要看到一只黑白撞色朱红一点的燕子风筝,这好像如同岫玉般稀奇,恐惧着会销声匿迹。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来到这里,而倔强却在促使着不满现状的我,告诉我总会出现。
初春充斥着盎然的气息,每每这时,黝黑的大手总牵着小手,乘公车聚在这里。大手提着风筝,小手握着风车,嘴巴里含着草莓味的糖果,欢欣雀跃。阵阵微风袭来,风车迎来风的洗礼,为之怡然称快。大手握着木制的手柄,扯出一段米色筝线,骤然吹来一阵暖风,这只燕子盘旋于空中。在碧蓝色天空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夺目。
不及别家风筝飞得高,气愤不已,责怪着大手也埋怨着风筝。
爷爷无奈,只得呵呵一笑。看着我气鼓鼓的样子,用着亲昵的语言和安慰我,轻声讲述着风筝的感悟,“万事急不得,总会有循序渐进的过程”。在那个听不懂亦领悟不了的年龄,也只记得不可心急。
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愈渐缥缈的风筝,万千思绪随之耸入云端。缘着筝线,看放风筝的人,麦色的脸庞布满着皱纹,斑白的不再仅有两鬓,斜晖洒下,映在笑盈盈的脸上,感慨良多。
猛然间,看到一个七十又奇的老伯,领着一个短发女孩,引着一只黑白撞色的风筝,在斜晖洒下的傍午,笑着,闹着。
眼泪在微红的眼眶里打转,从眼角顺着脸庞落下。
“哎,你不是晴儿吗,怎么就你自己,你爷爷呢?”
“哦,刘叔叔啊,我爷爷,随着风和那只燕子飞走了。”
【篇二:清明纸鸢】
天明地清之时,我轻轻放飞一尾纸鸢,送去对已故之人的思念,以表达我对生的敬畏。
——题记
儿时的我不懂得清明的庄重,只凭着一颗颗玩心在这祭奠亡灵的日子里,约了三五伙伴,顺着和煦的风,撒着欢儿的奔跑,偶尔停下折一段刚发了嫩芽的细柳,算作挥舞的马鞭,有继续向大堤奔去了。有风时,便飞起一尾纸鸢,又是一阵的奔跑。终于累了,坐在高高的大堤上,看着堤下近处的墓地里有人铲起一掊新土,撒向了褐色的坟头,显出几分新黄。那时不懂这一简单的仪式的意义,只有一份新奇和无法名状的敬畏,似乎是生命的使然。
在以后是多年的成长之中,一次次的体味着生死离别所带给我的怅然。看着生命一个个逝去,只留下活着的人有时间将他们从痛苦带向释然,思念也只简单到用撒一掊新土向坟头表达。弯腰铲土是拾起对往昔的怀念,而抛洒出的何止是人类卑微的感情,更是对那神圣的生命的敬畏。黄土落地,连接起坟里坟外,跨越过生死,逝去的人已忘记,活着的人已看破,孟婆桥处又是一次生的起点。
简单的仪式完毕,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竖起手里的铁锹撒几根香烟,在烟雾缭绕中,看清墓碑上的文字,侃侃而谈起这曾经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或是平凡无奇的庸农,可既已逝去,无论是好是坏,地位是高是低,言语中总带有几分敬意,不敢有丝毫鄙视之意,生怕触怒了坟下的生灵,坏了一年的好运气。兴起时,或有爽朗的笑声,与这安静的墓地似有些不称。可又有多少不称呢?一群已年不惑之人在笑谈着生死,脸上是似乎已把一切都看开了的宁静。不是不称,而是万般相称。突然想起来了一句话:“人,诗意的栖息在大地上。”是啊!若将这一幅清明扫墓图跃然纸上,生与死的完美交融,不是诗意的,又是怎样的呢!
从墓地归来的路上,父亲淡淡地说:“清明这天,再远的人们也设法赶回来的。”一次上升到生命意义的话,缺席了岂不可惜?到了家中,急忙取出那位纸鸢,带的三两孩童,去那高高的大堤上,轻轻放飞。那高高的飞起的纸鸢啊!是否看得见已逝去的人远去的背影,能否顺便带上我的一丝问候,以表达我对生命的敬畏。
古人说若此时将风筝的线剪断,便会带走一切不顺心的事,有一年的好运气。我未敢尝试,也不想去剪断它。何不看开点呢?既然生命该有困苦,何不勇敢的承受。留得这一纸鸢,也留得对生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