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草鞋】
老家的客厅里,姥姥(爷爷的父亲)毫不客气地挂着一只草鞋。家人曾无数次的劝说他,但他从来没有要把它拿掉的意思。
这草鞋原本在他屋里,打小一进门,就赫然看见那只鞋稳稳地挂在墙上钉的钉子上,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姥姥又把鞋拿到客厅去了。
我很小就认识这只鞋,到现在我已经看着它11个年头了,又不禁感叹光阴的流逝啊。
这鞋只有一只,褐黄色的稻草编织出一个厚厚的鞋底,简单利落的几个草绳编织出了这鞋的灵魂。
我从来就想问姥姥个究竟,但看姥姥一脸严肃,想想也罢,就暗自琢磨了好几年。
打我懂事起,我就常常像个小跟屁虫似的,跟着姥姥转个不停。姥姥时常坐在沙发上,把草鞋拿在手里端详,经常是一动不动,不说话,像是在想心思。我还是个孩子,耐性终究是不够,所以,要是超过10分钟,我也就很不耐烦地走开了。一次,我正准备从沙发后头悄悄开溜呢,姥姥莫名其妙地说了一串断断续续的话:“……草鞋啊,就是你哟,没有你,哪儿来的咱家哟……”大了些,再琢磨琢磨这话,看来这草鞋对于我家还有着非凡的意义哪!
七八岁吧,我还是跟着姥姥屁颠屁颠地走,姥姥坐在沙发上,我就爬到沙发底下,所以常常身上弄得满身是灰,不像个女孩的样子。那天是个暴风雨的晚上,爷爷奶奶在房间里头,我因为“跟踪”姥姥,照爬不误地到了沙发下面。像是有蚊子蛰了我一下,“咝——”我强忍着痒,但不大多久,我就在沙发底下抓起那个疙瘩来。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姥姥虽然八十几岁了,但耳不聋眼不花,健康得很,就是有一条,他的腿是瘸的。
姥姥又开始自言自语了,我的心思也跟着他,连那块疙瘩都对我没有任何诱惑了。“我是要走了吗?好吧,就让那皇帝姥儿带我走吧,家业给他们吧,我的一生算是够完美的啦!”到处一片静寂,只是外面雷声轰响,我打了个寒战,轻轻地撤离开来。那疙瘩又开始折腾了。
又大了些,从奶奶嘴里得知,姥姥以前是做木匠起身的,不论是大风还是大雨,他都得搬着木头去到别人家,那时候哪儿有什么胶鞋,雨靴,那草鞋就是陪伴了他二十几年久的事业的见证!
特里尔曾今这样形容过毛泽东:“他像打草鞋一样治理中国。”而我的姥姥,是用他那草鞋打下了我们的家业!
现在回想起来,姥姥那些话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很婉转,因为他或许想让我一步一步,逐渐深入了解他,他的家业,我的家……
【篇二:草鞋】
奶奶已经编不动草鞋了。
当奶奶将已经做了大半辈子的活放下,我仿佛看到了一棵古柏弯下了它倔强而挺拔的背。奶奶不再编草鞋了,这对我无疑是一种无法释怀的缺憾。
依稀记得我尚处于幼年阶段时,夏天的夜晚吹来习习清凉的风,星星点缀着墨黑色的夜空,眨着眼睛看着我。我坐在院子里,奶奶坐在我旁边,戴着老花镜,一点一点编着草鞋。奶奶的手黝黑,青筋在上面蜿蜒,但粗糙的手指一点也不笨拙,灵活地在草鞋上飞舞,好像艺术家在谱写着曲子。
我在老家的院儿里长大,看着院里的那棵古树茂盛又衰败,看着鸟儿飞来又飞走,看着奶奶的草鞋越编越多,动作却越来越慢。有什么东西悄悄溜走了,是什么呢?我那时还不知道。但我知道已经很久了,人们很久都不再穿草鞋了。
那为什么奶奶还在编呢?当我把疑问问出口时,奶奶笑着和我说:“我年轻的时候就在编草鞋了,看着一双双草鞋在我手中成形,然后送到需要它的人手上,这也是一种幸福。一晃这么多年了,早已习惯做的事情,突然放下反而不习惯了。就当是一种乐趣罢,总比无所事事要好得多。“
确实,没有事情做,生活好像失去了一块。
这话是几年前,奶奶还再编草鞋时告诉我的。现在的老家,院里的老树不再茂盛,鸟雀飞去了别人家的院里,而院子的主人,也已经衰老的可怕。父亲惦记着奶奶的身体,把她接进了城里,而那些寄托着奶奶心血的草鞋,却被永久尘封在老家的院里,仿佛刻下了封印,不再醒来。我感受到了,奶奶的心仿佛一潭死水。如今的她衰老的更快了,脑子也不再清晰。而我的心中,也空落落的,像丢了一大块。
我想,丢了的,应该是草鞋中的岁月吧。
奶奶的一辈子,我的童年,被岁月拉走,锁在草鞋里,被奶奶编织。终于有一天,草鞋编完了,但是它啊,却也被封印起来,带着奶奶的、我的记忆永久沉睡,将缺憾深深刻在我的心中。
哦,草鞋!哦,岁月带来的缺憾!